雁高翔系列
作者:燕壘生
內容
中國的術士,一直是一個神秘的群體。
身懷奇術的異人,不論是國泰民安的盛世,還是烽火連天的亂世,他們總是走在陰影裡,或獨善其身,或殺人越貨,
不論是正是邪,都留下了種種奇異故事。
《雁高翔系列》包括《斷心錄》、《焚心錄》、《碎心錄》三部!
斷心錄節錄:
「你們真是九柳門麼?」
胡雲飛這一跤摔得齜牙咧嘴,聽這少年倒不趁勢殺來,反而好整以暇地問自己,他壯了壯膽,喝道:「你老爺自是九柳門的,你殺了我,我們柳門主會找你報仇!」他見過九柳門主柳成越的本事,只覺強得不可想像,雖然柳成越只傳了他們兩手,並不曾真個許他們入門,但此時嚇嚇別人也好。哪知那少年聽他說起柳成越,露齒一笑道:「好,你帶我去找他,我就不殺你。」
胡雲飛見他毫無懼意,反倒雙眼放光,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,心道:「你本事甚高,但要找柳門主,真是找死了。」若自己真知道柳成越的行蹤,自然領他前去送死,但他哪裡知道柳成越在何處?正在沉吟,那少年卻似有些著急,喝道:「你若不肯,我便殺了你!」
胡雲飛見這少年出手狠辣,心中一動,道:「你究竟是什麼人?」
少年道:「某家竹山教雁高翔,你記得了。」
胡雲飛身子一震,叫道:「不可能!你怎麼能破我們的寒鴉陣?」寒鴉陣雖不能傷人,但只消有術士欺近,大片烏鴉便會飛起,登時就能察覺。鬍子畏便是因為見寒鴉陣不曾發動,只道這少年是尋常過路人,結果一招便斃命。
雁高翔微微一笑,神態有幾分得意,道:「你不必多管,快帶我去見柳成越。」
這時,忽然山那邊發出一片喧嘩,雁高翔聞聲抬頭看去,卻是數十隻烏鴉沖天而起,向西邊飛去。此時天色近暮,夕陽在山,寒鴉飛散,顯得山中越發空曠寂寥。
他剛一抬頭,胡雲飛忽地一躍而起,雙手急速變化,口中唸唸有詞。方纔他這起屍咒只念了大半,後面一小半被雁高翔火刀嚇回去了,此時忽地想起,登時念出。他準備已足,跳起來也快得異乎尋常,雁高翔剛一抬頭,聽得胡雲飛忽然有異動,皺了皺眉,手已搭在腰間的葫蘆上,喃喃道:「真是嫌命長……」
話未說完,雁高翔只覺腳髁一緊。他低頭看去,只見兩隻沾滿泥土的手穿破土皮,抓住了他的小腿。這手已乾癟異常,幾如木頭雕出來的,雁高翔呆了呆,喝道:「行屍術!」
焚心錄節錄:
趙宜真此舉大出雁高翔意外,他腳下略略一重,險些將船篷都一腳踏穿。只是他武功不凡,不等左腳踏實,右腳尖忽地一轉,輕輕巧巧將力化去,人如兀鷹一般掠過數丈長的船篷,卻比趙宜真慢了一拍了。他心中大是吃驚,心道:「塬來這小道士武功如此出色!」現在天下頗不太平,山賊土匪四處都是,方纔他見趙宜真毫無江湖經驗,肚裡一直在尋思趙宜真憑什麼能活到此時,此時見到趙宜真的武功,方才明白其中塬因。
雁高翔跳上船頭,見趙宜真正扶起倒在甲板上的陳輝,搶上一步道:「趙道長,出什麼事了?」
陳輝臉色煞白,指著前方,期期艾艾地道:「有……有妖怪!」
他的嘴唇都失了血色,想必方纔所受驚嚇不小。此時艙中乘客受了方才一震,紛紛擠出來,當先一個小鬍子大聲叫道:「駕長,怎麼駕的船?我的一個至尊寶都被你撞散了。」塬來方纔這幾人在擲骰子賭錢,那小鬍子眼見要擲出個至尊來,結果因為船一震成了個么二三,心中大為不滿。此時卻聽得船尾的舵夫驚叫道:「客官,快回去坐好!」卻是因為船頭擠了這一大堆人,竟然壓得船尾都有些翹起,舵都把不好了。
雁高翔厲聲道:「各位快快坐回本位,沒什麼事,大家放心。」這些人雖然不至於把船壓翻,可是一旦掌舵不靈,說不準要撞上什麼礁石的。雁高翔的聲音響亮,大有威勢,那個賭輸了錢的漢子還待上前,抬頭一看,卻見雁高翔眼中精光四射,手按在背後的一隻大葫蘆口,心中一震,不敢再走上前了。雁高翔年紀雖輕,生得卻肌肉纍纍,立在船頭真如猛虎踞地,小鬍子心中害怕,嘴上卻仍是不軟,叫道:「這船又不是你買的,憑什麼我們不能到船頭。」身子卻向艙中縮去,心道:「這小子與那小牛鼻子定是一路的,糟糕,這兩人說不定便是水賊,我褲腰帶上還有二兩碎銀子呢,得趕快找個地方藏藏。」
碎心錄節錄:
雷法是正一教的不傳之秘,就是因為修練甚難。起手修雷法,要齋戒七七四十九日,身上不可帶一點五金之器,因此法劍只能用木劍,只有修練到了一定程度才可用鋼鐵之劍。趙宜真的功底自然早就到了不避五金的程度,可是方才默念的天罡咒被一巴掌打回半截,天罡雷已不受控制,成爆發之勢。雖然趙宜真自己不會受傷,但面前的余浮揚只怕重傷難免。
此時余浮揚也被嚇呆了,趙宜真劍尖上的電火已有碗口一般大,電光閃爍,便如無數細小的毒蛇在極快遊走。趙宜真顧不得多想,人猛地一轉,長劍一帶,人已擋在余浮揚身前。他正要將長劍指出,那團電火已然跳離劍尖,如活物一般飛出,正打在趙宜真胸前。
若是常人遭此天罡雷,胸口都要被炸成一個大洞。趙宜真法術高強,猛吸一口氣,胸口已凹下一塊。但饒是他本領不凡,仍是覺得如遭巨錘重重一擊。他猛地將胸口之氣吐出,那團電火卻如同鑽進他身體裡一樣,吐出的氣息發出細細的爆炸之聲。
他這是以真氣化去雷火。這在修練時也是常做的,沒什麼危險,但此時太過急迫,他哪裡化得乾淨,胸前道袍也被雷火灼得黃焦了一塊,眼前金星亂冒,登時暈了過去,人也失去了知覺。
迷迷煳煳中,趙宜真漸有知覺。他神智剛一回來,便覺身下軟軟的。他還記得自己躺在余府的院子裡,那裡儘是鋪就的青石板,不會這麼軟的,伸手摸了摸,才發現身下是一床厚厚的被褥,耳邊朦朦朧朧聽得有人說話。他睜開眼,只覺眼前黑煳煳一片,定了定神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,本來就已是黃昏,帳子也放下了,因此特別昏暗。
他翻身起來,正要下床,卻覺跟前一撞,竟似有一堵無形的牆攔在面前。
是「畫地為牢」。